第二章:智能合同

“把东西刻在石头上”是一个描述“承诺”或“义务”的常见用语,同时历史上存在众多关于审判、侵权和商业事物的神圣文本,一个可以说明持久与清晰定义的义务的例子,来自美索不达米亚——汉谟拉比的巴比伦文字,可以追溯到大约公元前1772年,其中包含282条法令。著名的“以眼还眼”(即同态复仇法)就记录在保存下来的泥板上,约有一半的文字涉及工资支付、租金和损害财产的赔偿合同,另一半则与贷款和债务有关。虽然这些义务的诠释与执行,还需要推断和历史复原,但人类努力把责任与义务编成法典,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故事。

最近一个例子是,与一般看法相反,塞缪尔·戈尔德1温居然说:“口头合同的价值大于书面合同。”然而,无论以哪种方式陈述,戈尔德温这句经常被错误引用的名言点出了一个关键问题,如何以可靠的方式界定术语、指南和服务条款,这个问题也在不断影响物权法和竞争性资源。

2006年,加密合同思想的提出者尼克·萨博,比较了人类目前的模拟系统与数字系统的区别,即人脑解释并执行的“湿代码”,与计算机解释并执行的“干代码”的区别。与人类相反,机器语言可以看作二进制逻辑,比如合同、规则及规章,可能是由一些表面上客观的人士拟定,它们同样可能被另一类人来诠释与执行,所以结果就是,合同并不是像他们最初约定的那样执行。随着尼克·萨博介绍了计算机程序,如何(已经或将要)朝着掌握“利基”领域的湿代码前进,甚至走得更远,计算机已经触及人类困惑、浮躁、不一致、辱骂等模糊分析领域的边界,这个分歧将发生在不远的将来,也正是本书的主题。

什么是安全的?智能合同与加密账本,并不是解决人类交互关系的灵丹妙药,它们并不能超越算法本身。根据最近的一年两次的仲裁记分卡,2013年美国律师调查了165个条约仲裁和109年合同仲裁,涉及1210亿美元的纠纷。福布赖特和贾沃斯基(Fulbright & Jaworski LLP)2公布了年度诉讼趋势和调查报告,他们就诉讼相关事宜,调查了企业高层律师,他们发现,合同纠纷仍然是美国(占比44%)和英国(占比57%)的最大诉讼类型,其次是劳工、雇佣纠纷。除了保罗·切西亚著名的捏造合同3,在发达国家中,只有少数合同纠纷是因为实际合同被篡改,大多数是因为协议内容不确定,或者是它的事实与含义有争议。但如下文所述,智能合同的概念范畴更广泛:包括金融工具(合成资产)或价值的编码形式(如令牌)。

自动化电子商务每天都在增长,随着纳斯达克在1971年问世,电子证券交易所每天都在交易股票、债券及其他票据,某种情形下甚至是24小时全天候交易。尽管具有相似功能的纸质证券交易市场,至少可以追溯到1602年的荷兰东印度公司,但电子证券交易所还是应运而生了。有许多原因可以解释,为什么纳斯达克要建立电子证券交易,一个主要推动力是:电子交易通常为用户提供了更快的逻辑和组织效率,很像电子邮件(Email)相对于它的物理对手(邮政系统)所具有的优势,同时,它消除了大量的中介机构、中间人和第三方,尽管它也带来了新的第三方(中央服务器)。仍需要证券的复印件(比如股份登记书),在某些情形下,必须在文件上保存政府与企业实体,在所有现代交易市场中,现实中的这些票据仅以字节形式存在,可理解为各种约定义务、条件和现实世界服务条款的抽象形式。

[1] 塞缪尔·戈尔德温(英语:Cecil B.DeMille,1881-1959 ,美国电影导演,好莱坞影业元老级人物,美国影艺学院的36 位 创始人之一。

[2] Fulbright & Jaworski LLP:美国著名的律师事务所。

[3] 保罗·切利亚于2010年6月30日在纽约最高法院提起诉讼,声称他应该拥有Facebook约84%的股权。

所谓智能合同是指,用来实现人类自动化交互的工具,它是一种计算机协议,一种算法,可以自我执行、自我实施、自我验证、自我约束,可用来履行一个合同。而比特币与它的直系后代统称为智能合同1.0,正如下文即将提到的,第二代智能合同——下一次密码学货币都能够自动执行协议,没有一个现实的执法部门,按法律合同的方式来仲裁。由于它们复杂的合同关系,都体现在计算机协议上,在一定条件下,它们可以转移特定的资产。

20年前,尼克·萨博把这些特殊工具统称为“合成资产”。合成资产顾名思义,用他的话说,是由多种方式结合的证券(如债券)和衍生产品(期货和期权)构成,非常复杂的付款流程(比如,什么时候付款,利息是多少)现在可以用标准化的合约来建立,由于这一过程是采用计算机分析来实现,故转账费用非常低廉。现在,律师和程序员都有建立这类工具的能力。

虽然在1971年,有人曾经质疑这一理论的先验基础论点,更不用说它的稀缺性(经济意义上的竞争性资产)与价值(不具现实事物的唯一性)都饱受争议,而且每个人都有他(她)的主观价值,在交易这些电子金融工具人群中,一些人已经看到它的潜在效用,而另一些人只看到它的投机价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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